古风故事 阿姐二嫁 [完]
太子微服私巡看中了我,阿姐却穿了我的婚服抢先一步坐上了花轿。
我只能一辈子待在乡野。
可宫墙深深,处处勾心斗角,阿姐不久便香消玉殒。
一睁眼,我们又回到了出嫁那日。
这一次,阿姐恶狠狠地盯着太子,我知道她也重生了。
我以为她不再交换,而我做好了宫斗准备迎接好日子时,没想到阿姐又穿上婚服将我打晕:
「这傻妹妹还真以为进东宫是享福的?再嫁一次,不成功便成仁!」
我:咦?这剧情怎么跟我想的不太一样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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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身边是熊熊大火,黑衣人狠狠地掐着我的脖子,我憋得喘不过气来,不明白隐居乡野的我为什么会招惹杀身之祸。
我用尽了力气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:
「为……为什么?」
黑衣人讪笑一声,手上的力道更大:
「要怪就怪你没投好胎,偏偏是徐良媛的亲姊妹!」
说罢,他就将我打晕,把我爹娘一起丢入了火海中……
眼前是一片黑暗,朦朦胧胧地睁开眼,耳边有人在说话:
「被太子看上是茵儿的福气,慧儿莫要再置气!」
熟悉的话语在耳边响起,我知道我重生了。
上一世太子微服私巡,我在湖畔采莲花的模样被他瞧了去,他一见倾心,便要纳我进东宫。
可与我同是双生子的阿姐不愿,在我出嫁前万般阻挠。
她说我是山雀,永远不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。
后来阿姐终于消停,我以为是她接受了现实,没想到她却在我出嫁那日将我打晕,然后穿上我的婚服李代桃僵嫁进了东宫。
我只能继续待在乡野,对她多有怨怼。
阿姐嫁过去后享尽荣华富贵,可是在她嫁过去的第三年,就殒命在一口枯井中。
被捞上来时,她脸上血肉模糊,浑身伤痕,连指甲都被一一豁开,满手是血。
而之后我们全家被灭门,我也葬身在了火海之中。
这次重新选择,果然,阿姐在一边恶狠狠地盯着太子。
上辈子她宫斗失败,我们全家都被牵连。
上辈子的苦她一定不想再经历一遍了。
我勾唇一笑。
也好,好日子终于要轮到我了。
只是没想到,出嫁那日,阿姐溜进我的房门,在我脑后重重一击,再次将我打晕。
她望着我挑眉叹气:
「这单纯的傻妹妹,那东宫是龙潭虎穴,我怎么忍心让你嫁过去受苦呢。」
2
阿姐没想到,被她打晕的居然是我的婢女。
我早知道阿姐会来,所以让婢女穿上嫁衣再盖上红盖头装作是我。
原来我一直误会了阿姐。
从门后出来时,聪颖的阿姐便猜了出来:
「茵茵,你也重生了?」
我点点头。
来不及叙旧,阿姐便要扒了我的婚服替我出嫁:
「茵茵,别犯傻,上辈子我已经经历过一遍了,我去,活下去的胜算比你更大些!」
我和阿姐虽是双生子,但却一个早慧,一个蠢笨。
蠢笨的那个是我。
上辈子我以为阿姐是埋怨我嫁得比她好才抢了我的婚事,没想到她自始至终只是想护好我。
我回想起上辈子阿姐阻挠我时说的话。
她说我们本就身份低微,嫁过去的日子肯定不好过。
她说娘家无靠山,进了东宫只能靠自己,否则稍有不慎便会命丧黄泉。
她说太子只是见色起意,宫里的美人那么多,很快就会把我忘了,不要让我为眼前的富贵迷了眼。
可我不信,我以为阿姐是在嫉妒我。
我以为她是在危言耸听,故意让我打退堂鼓。
我想到阿姐前世替我受苦惨死的模样,为自己不齿的想法感到愧疚。
这一次,我制止住了她:
「阿姐,不,这次我来嫁!」
太子已然下令要徐家嫁女,任谁嫁过去都是一场豪赌,稍有不慎便满盘皆输。
上一世阿姐死后,杀人凶手为了杜绝后患,一把火烧死了远在乡野的我和爹娘。
从太子看上我的那一刻开始,我的命就已经不再是我自己的了。
最后阿姐扔了婚服骂道:
「这些臭男人,殊不知自己的一时兴起是会害死人的!
「唉!要是太子未曾见过你便好了。」
我们正在发愁,我忽然有了大胆的想法,我拉住阿姐的手郑重道:
「既然躲不掉,不如我们都嫁了过去!
「你有前世的记忆,我上辈子看了许多宫斗的话本,我们姐妹同心,一定能携手好好活下去的!
「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,命运要把握在自己手中!
「况且,上一世害你的凶手还没找到,我们不能就此善罢甘休!」
于是,我们一拍即合,阿姐乔装打扮,同我一起嫁入东宫找凶手复仇!
3
嫁过去后,阿姐将前世的见闻以及所有时间线全部记录在册子上。
这一世,我们务必要万分小心。
册子上密密麻麻的算计,昭示着阿姐过得如履薄冰。
嫁进东宫的第二日,我便见识到她们的厉害了。
前世,阿姐去太子妃那里敬茶时被婢女故意指错了路,阿姐被安上了个恃宠而骄的罪名,在烈日之下足足跪了三个时辰。
回到寝殿时膝盖通红,身边连个伺候的人也没有。
这一次我将阿姐给我的东宫布局图背得滚瓜烂熟,不用人带路也能知道太子妃的住处。
我以为能平安躲过这一劫,没想到快要到太子妃寝殿时,有个婢女端着个盛满水的缸子故意往我身上扑。
衣服上瞬间沾满了水,现在已经到了殿门口,就算是想回去换也来不及了。
雪良媛掩唇而笑:
「妹妹怎地走路不长眼睛,莫不是从乡下来的都是这般毛毛躁躁。」
刚才撞我的婢女也跟着嘲笑:
「徐奉仪自己磕着碰着了不要紧,可不要把我家娘娘的碗莲给弄坏了。」
这婢女抱的缸子里确实躺着几株小小的莲花。
那婢女接着讥讽:
「徐奉仪从穷乡僻壤里出来的,这只能养在碗口那么大的缸子里的莲花你怕是见都没见过吧?
「也是,毕竟是从小地方来的,也不知太子看上了你什么。」
「啪」!
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太子妃殿门外响起。
她的话音刚落,还准备再要说些什么,我扬起手一巴掌便打了过去。
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我扭了扭手腕,神色不耐:「聒噪!」
农活做惯了,我手劲大得很,不一会儿,那婢女的脸上便肿出五个根根分明的手指印。
雪良媛见自家婢女被打,气不打一处来地就要诘责:
「徐奉仪,你干什么!」
我勾唇而笑:
「教训人啊!不然还能干什么?」
雪良媛被我不痛不痒的神情激怒了,抬起手就要过来打我。
我手疾眼快地反捏住她的手腕,用力将她甩了出去。
「啊!」
雪良媛捏着手腕惨叫一声,脸色顿时煞白。
虽然我只使出了五分力,但看样子她这手腕是已经脱臼了。
在场的妃嫔都没有想到我看起来柔柔弱弱,却是个睚眦必报的人。
4
她们纷纷往后退了几步,似乎不想跟我有半分瓜葛。
那婢女十分不服地想要替雪良媛理论,却被我一个眼神吓了回去。
我一步步地向她靠近:
「我虽是个九品奉仪,却也是你的主子。
「你屡屡以下犯上,对我出言不逊,是你觉得你的身份能高过太子的妃嫔?还是说你觉得东宫的规矩奈不了你何!」
那婢女连连摇头,我却不给她解释的机会。
我斩钉截铁地下了诏令:
「雪良媛心善不忍教导,那这个恶人便由我来当,来人,拖出去,杖责五十!」
我在东宫虽是最低阶的嫔妃,但身份自然在一个婢女之上。
主子处罚下人,合情合理。
「徐奉仪,奴婢失言,奴婢错了,奉仪求饶啊……」
雪良媛的婢女被拖在一边执刑,她求饶的声音凄厉又瘆人,可我却没半分心软。
前世,阿姐面对像这样狗眼看人低的下人只会多,不会少。
我若是妥协了,便是给自己以后在东宫的日子找不快。
与其纵容她们,倒不如直接快刀斩乱麻来一招杀鸡儆猴。
我就是要告诉所有人,我徐茵脾气暴躁,不好惹。
最好别来招惹我!
5
我和阿姐本就长得相像,前半个月我是徐奉仪,她是满脸麻子的婢女,后半个月我们身份交换,宫斗我们轮番上。
阿姐说雪良媛最好面子,我那日当众打了她的脸,她势必是要找机会还回来的。
果然,不过两日她便坐不住了,在我的糕点里下了能让人满脸生疮的毒药。
我拿着盛放糕点的食盒闻了闻,这里面似乎还有些夹竹桃的味道。
前世,阿姐的尸体送回来时,身上的衣料上也有同样的气味。
夹竹桃的味道很淡,毒性也是慢慢渗透到肌肤的,东宫里的嫔妃懂医的人不多。
不论是巧合还是认为,总之,阿姐的死和雪良媛绝对脱不了干系!
我虽不及阿姐聪颖,但在医术上有些造诣,心思也更缜密些。
家中清贫,我时常到山上摘了草药卖钱,哪些药方我一闻便知里面有哪些药材。
医毒不分家,懂医的同时我也擅毒。
阿姐愤愤道:
「谁的东西就该回谁的地方去!我们找个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东西送回去,让她尝尝自食其果的滋味!」
看着掺了药的吃食我冷笑:
「阿姐不急,抓蛇打七寸,我们若是这样做了,只会打草惊蛇,让她对我们多有设防,更何况要是她用此时倒打一耙反咬我们一口,事情就麻烦了。」
阿姐愁坏了:「那怎么办?」
我心上一计:
「她不就是想让我中计吗?既然她都这么费尽心思想看我吃瘪,我当然要遂了她的心意。
「而且,我不仅要将计就计,还要把这个事情闹得越大越好,最好是人尽皆知。
「我倒要看看,到时候真相败露,她要如何收场。」
6
人不犯我,我不犯人,可人若犯我,我必百倍奉还!
她不就是想看人满脸生疮烂掉的样子嘛!好啊!那我就让你看个够!
我吃下带有毒的吃食,脸上果然开始生疮流脓。
太子来我宫时,一看到我的脸就满脸嫌恶地想要走。
我在心里暗暗嘲讽。
呵,男人果然都是只会看脸的大猪蹄子。
我装作为太子着想的样子,连忙拉住他的衣袖声泪俱下:
「殿下,茵茵一人烂脸是小,可我明敌暗,此时若没了结果,便会助长凶手的威风,以后若是其他嫔妃也中毒了可怎么办?
「这件事往小了说是嫔妃间的小打小闹,往大了说便是您治家不严,这事要是被有心人利用,肯定会有弹劾您的折子上奏,说您若是后宅都治理不好,更别提……」
后面的话我没继续说下去。
霍景是太子,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。
大家都是聪明人,点到为止就好。
他本是不愿管这事的,但毕竟牵扯到了自己的利益。
屠夫有好刀相助,而霍景就是我要用的那把刀。
我不仅要利用太子,还要让东宫的嫔妃们无法冷眼旁观、置身事外。
毕竟刀子捅在自己身上才会觉得疼。
我让宫人把我中毒的事散播在外,所有人都知道有人对我心怀不轨,还放出话——下毒者就在嫔妃之间。
她们也个个自危,生怕下一个中招的就是自己。
东宫里的所有人都对下毒之人深恶痛绝。
这一仗至关重要。
我服了解药,又在脸上涂上自己调制的去痕胶,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勾唇一笑。
势我已经造好了,不知道雪良媛有没有做好迎接的准备。
7
从雪良媛寝殿里搜出下毒药方时,又有婢女出来指认。
现在人证、物证俱在,雪良媛就算是想不认账都难。
彼时我脸上的脓疮在我的调理下已经好了大半。
再等半个月,我的脸就能恢复如初。
雪良媛怕极了,跪在地上向太子求饶:
「殿下,阿雪不是有意的,妾身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做下的糊涂事,阿雪知错了,您饶了我吧。
「殿下,妾身只是嫉妒茵妹妹得了您的宠爱,可明明最爱您的人是我啊!
「妾身只是想给她个教训而已,况且妾身这么做都是因为爱您啊!」
雪良媛哭得梨花带雨。
她边哭边向太子倾诉自己的爱慕之情,把自己放在了最低处,仿佛没了太子的宠爱便会即刻死去一般。
我看到站在我身边的太子神色微动,俨然是被雪良媛这副小女儿家的姿态触动到了。
毕竟,哪个男人不会为了一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女子而动容呢!
我在心里叹了口气。
看来这一次是不能彻底扳倒雪良媛了。
果然,雪良媛不过是抹了几滴眼泪,说了几句好话,太子就想将此事轻轻揭过。
他眼神复杂地望向我:
「茵茵啊,阿雪只是在同你玩笑,此事便就此……」
话还没说完,我也红了眼眶装作委屈的样子道:
「可是玩笑要当事人觉得好笑才是玩笑,雪良媛这样分明就是想置我于死地。
「殿下可知,若不是我知道有治疗的良方,我这张脸可就彻彻底底地毁了。
「若是脓疮感染,恐怕殿下看到的便不是活生生的茵茵,而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!
「殿下,况且我嫁进来之前,殿下可是跟茵茵保证过要护我爱我的……」
我说这话一是暗示太子,若是东宫真的死了嫔妃,那他在官场上的日子也不好过。
毕竟,皇帝又不止他这一个儿子,况且霍景非贤非长,他只是占了一个嫡子的身份,比他优秀的储君多的是。
二是他若连对一个女子的允诺都保证不了,那他作为男人的尊严又有何在!
霍景的大男子主义自然不会允许他的颜面扫地。
雪良媛看到我矫揉造作的样子气得牙痒痒。
可是现在她还未能脱罪,也不敢当场发作,只好打碎了银牙往嘴里咽。
果真,霍景沉思再三,最终开口发了话:
「今日之事确是雪良媛的过错,雪良媛骄纵,降位分为昭训,并禁足半月。
「为体徐奉仪被陷害之苦,便晋为昭训吧。」
这样我和雪良媛,哦,不,是雪昭训。
这样我和她就平起平坐了。
她就算想伸手到我宫里,恐怕也没像以往那般容易了。
处理完这里的事,太子大手一挥,潇潇洒洒地离开了。
雪昭训从地上爬起来理了理衣裳后恶狠狠地盯着我:
「别高兴得太早,我早晚会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!」
她的话于我而言毫无威慑力,毕竟谁还不会放狠话了?
我不在乎地挑了挑眉:
「哦?是吗?那我们拭目以待。」
雪昭训一拳砸在棉花上,我根本毫发无伤,却把她气了个半死。
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,我觉得有点可笑。
临走前,我忽然回头,对她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:
「哦,对了,夹竹桃汁液有毒,雪昭仪可别不小心沾到了。」
说完,雪昭仪果然浑身一激灵。
她结结巴巴地开口:
「什……什么夹竹桃花,我……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……」
她嘴上不承认,殊不知,躲闪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。
现在她连一个小小的九品奉仪都视为眼中钉,肉中刺,前世的阿姐在东宫如履薄冰了三年,争得了和她一样的位分,雪昭仪又怎么会轻易善罢甘休?
这样的人就算你不去招惹她,她也会因扭曲的心理对你怀恨在心。
看来我猜得没错,前世的阿姐果然是被她害死的!
8
雪昭仪禁足的这半个月恰好是阿姐替我。
经过上次雪昭仪的事,东宫倒是清净了许多。
因为霍景见过我满脸生疮的样子,对我渐渐淡了,那日之后,便再也没来我寝殿。
这半个月,阿姐和我过得十分自在舒坦。
我这边被冷落了,可霍景却不闲着。
这不,前几日还又给了一个婢女开了脸,第二日便给了人家姑娘名分。
东宫里添了新人本是热闹的事,只是雪昭仪却闹得不可开交。
因为这婢女是她宫里的,之所以会被太子看上,是因为那晚太子去她寝殿时,雪昭仪刚好来了葵水。
所以才叫婢女有了机会。
事后,听说那婢女被雪昭仪吓得够呛,生怕自己被她生吃活剥了。
雪昭仪虽面上不悦,却还是给她另收拾了个偏殿让她住了进去。
只不过那婢女还没住进去多久,便消失不见了。
最后,她的尸体是在一口枯井中被发现的。
尸体头朝下,看不清容貌,但通过衣着判断,她就是前几日太子刚刚宠幸过的婢女。
宫人胆小,不敢打捞。
太子觉得晦气,况且这只是个婢女便没追究多问,他只当作是这婢女福薄。
所以婢女的死犹如石子落江,只激起了片刻涟漪后又消匿在了江中。
我却觉得此事蹊跷。
深夜,我和阿姐乔装打扮,溜出寝殿,把那尸体从枯井里打捞了出来。
打捞上来时,那婢女的脸被刮花得血肉模糊,十根手指上的指甲全被拔掉了,身上还有浓重的夹竹桃汁液的味道……
婢女的死法和前世阿姐死时一模一样!
9
阿姐看到那婢女可怖瘆人的模样后吓了一跳。
她颤抖着唇紧紧地拉着我的胳膊:
「茵茵,前世的我死时也是这般惨吗?阿姐的模样肯定把你吓坏了吧。」
惨死的明明是她,可她第一个关心的却是我害不害怕。
阿姐永远都是这样事事为我着想。
我捏着她的手腕,拍了拍她的肩膀道:
「阿姐莫怕,这次我们定会让仇人血债血偿!」
一模一样的作案手法,让我更加坚定了前世害死我阿姐的真凶就是雪昭仪。
更何况,这婢女手里还攥着一小片揉得不成样子的碗莲花瓣。
而这花,整个东宫上下,只有雪昭仪那里有。
明明她恨这婢女恨得要死,可在这婢女死后,最先为她感到同情的却是雪昭仪。
太假,太虚伪了。
她这样反而更像是掩耳盗铃。
一想到阿姐前世惨死的模样,我狠狠地攥紧了拳头:
「雪昭仪,不知道这些伤痕都悉数奉还到你身上时,你会不会害怕求饶呢?」
我们姐妹俩默契地相互对视,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。
为了防止被发现,我们又把尸体重新丢回了井里。
只是我们原路返回寝殿时,路上的竹林深处传来熟悉的声音。
「阿彻哥哥,你能不能快点带我走,要不我们私奔吧,这太子妃的位置我是一丁点都不想坐了。
「阿彻哥哥,你知道的,我最喜欢的人是你啊!」
那对男女紧紧相拥,互诉衷肠。
听到一男一女的对话后,我和阿姐都吓得惊呼出声。
说这话的人正是太子妃。
霍景居然被戴了一顶好大的绿帽子!
10
我和阿姐准备权当没看见,悄悄离开,没想到却不小心踩到了枯树枝。
枯树枝折断的声音让太子妃立刻警惕起来:
「谁!」
她身边的男人也立刻抽刀,一步步向我们逼近。
我们快速逃跑,没想到那男人却会武功,抢先一步拦住了我和阿姐的去路。
我们背着身,太子妃一把把阿姐的身子拽了过去:「徐昭仪?」
接着,她又摇了摇头:
「不对。
「你不是。」
然后,太子妃又看清了我的脸。
我和阿姐本以为隐藏得很好,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暴露了身份。
这是我从未料想到的结果。
我在脑海里百转千回地思考着该如何脱身,可惜我想不到全身而退的法子。
这时,阿姐定了定心神,没有丝毫慌乱地开了口:
「娘娘说的没错。」阿姐把我拉过去方便太子妃更好地端详,「这位才是徐昭仪,而我,是她的亲姐姐。」
没想到阿姐居然会全盘托出。
阿姐比我聪明,她这样做肯定有她的道理。
我压制住自己乱得不成样子的心跳深呼了一口气,我相信阿姐定有逢凶化吉的法子。
果然,阿姐接着说道:
「娘娘放心,今日之事我和妹妹只当作没看到,我们保证绝对守口如瓶。」
太子妃根本不信,已然动了杀心:
「本宫凭什么信你,只有死人是说不了话的。」
阿姐不徐不慢地回答:
「可东宫接二连三死了妃嫔,最先获罪的便是掌管后宫的太子妃您,死人也是最麻烦的不是吗?
「况且,您也知道了我们的秘密。」
任凭谁都没有想到东宫里居然会有两个「徐茵」。
我们都有各自的把柄和秘密,这样才会让太子妃放下戒心。
阿姐趁热打铁接着道:「若娘娘饶我们一命,我有办法让你金蝉脱壳,和你的情郎双宿双飞。」
话毕,太子妃果然神色微动,她心动了。
回到寝殿时我还是有点恍惚,今日幸亏有阿姐在,不然我可能真的会命丧黄泉。
棋险胜一招,我们好歹是毫发无伤地全身而退了。
11
太子妃在闺阁时就已经有了心仪的郎君,可只因为霍景见色起意,就强行娶了她。
若不出意外,等她及笄后便会嫁给自小一起长大的竹马将军韩彻的。
所以太子妃不仅不爱霍景,甚至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。
东宫后宅的嫔妃虽多,可若不是霍景强取豪夺,又有哪个是心甘情愿地嫁进来的?
我们和太子妃达成了联盟。
我和阿姐助太子妃和情郎在一起,太子妃要替我们扳倒雪昭仪!
太子妃知道许多关于雪昭仪的事,譬如东宫这么多年都无一稚子降生,这全是雪昭仪的手笔。
雪昭仪痛恨夺得太子宠爱的人,也绝不会同意任何女人生下霍景的孩子。
可世事无常,近日东宫传来喜讯,太子妃有孕了。
我安排的婢女来报说,雪昭仪知道太子妃有孕的消息后把屋里的东西砸了个遍。
但她也只能在暗地里生气,该道喜时她依旧会奉承着去做做面子。
太子知道后喜不自胜,如流水般的赏赐往太子妃这里送。
可太子妃却坐立难安。
因为我们都知道,这个孩子不是霍景的。
一向沉着的太子妃慌了,连忙把我和阿姐召进了寝殿,不知如何是好。
阿姐沉思片刻后拍了拍太子妃的手道:
「娘娘莫慌,当务之急是要保证子嗣的平安。
「您有孕的消息不久便会传遍朝堂,您这一胎不仅要防后宫,还要仔细着与太子不和的党羽的算计。」
太子妃还是慌:
「可……可毕竟孩子不是霍景的,如果东窗事发,不仅是我,连我的母族都会受到牵连。
「怎么办,本宫也没想到不过是一时的情不自抑,这孩子就来了……」
太子妃是我和阿姐复仇的最好依靠,所以她一定不能出事!
阿姐把目光投向了我:
「茵茵,你对自己的医术可有把握?」
阿姐这是要对我委以重任了。
我认真地点了点头:「我虽不及阿姐聪颖,但医术上的造诣我还是有些信心的。」
「那便好。」
「阿姐需要我做什么?」
阿姐不着急回答我,而是看向了太子妃:
「娘娘,若用一个孩子换得您的自由,您可愿意?」
「当然,这只是最坏的打算,倘若有万一……」
阿姐还没说完,太子妃便斩钉截铁地表明了决意:
「愿意!
「这孩子来得本就不是时候,若我没有护他的完全把握,带他来到世上,于他而言也是不公。
「更何况,比起这个还未成形的胎儿,我更爱已经相伴我活了二十余年的自己!」
太子妃的这段话让我浑身一震。
是啊,人若是都不自爱了,又谈何去爱旁人。
太子妃态度表明之后,阿姐才说出自己的对策。
毕竟这孩子就算不是太子的亲子,那也是太子妃的骨肉。
不怕一万,就怕万一,若是到时这孩子真的出了意外,阿姐为防止太子妃变卦,把错怪在我身上,提前便把最坏的打算告知了她。
阿姐打定了主意:
「雪昭仪势必会对孩子动手,我们现在要做的便是静待,等她主动将把柄送到我们手中。
「这一仗若打得好,不仅能让雪昭仪永不得翻身,还能让太子妃和情郎终成眷属,我们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!」
12
只是等啊等,却迟迟不见雪昭仪动手。
我知道她也在等一个能一招就能让太子妃小产的机会。
直到数月过后,太子妃临产当天,雪昭仪果然坐不住了。
太子妃今日像往常一样在院中散步,却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野猫惊扰到了她,太子妃足足早产了两个月!
雪昭仪专门挑太子不在东宫的时候下手,就是要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。
东宫里虽早早就安排下了稳婆,可等婢女找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她们都吃醉了酒,竟是一个都唤不醒。
又往宫里寻太医,可门却被人死死把守着。
因为雪昭仪给太子吹了耳边风,说院里出了贼人,太子出门前下了令,没找到贼人之前,不许给任何人放行。
胎儿不足月,太子妃又受了惊吓,难产了。
原来雪昭仪一直按兵不动,实则想让太子妃一尸两命!
她好狠毒的心!
稳婆喊不醒,太医也叫不来,太子妃身下的血越流越多,刺目的红让我想起了前世徐家的那场灭门……
不!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母子一尸两命!
再怎么样,这也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,不是雪昭仪扫清前路获得男人宠爱的垫脚石!
东宫已经乱作一锅粥了,我不能慌,也不能乱。
我拉住阿姐郑重道:
「阿姐,你替我守好殿门,太子妃那边我有法子。」
我稳住了心神,洗了手进了产房:
「去多接些水,再准备几把烧红的剪子!」
我以前也在医术上看过诸如接生之类的妇科医书,虽然没实践过,但现如今人命关天,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。
可我不是天才,不会第一次的实践就能成功。
接生时太子妃疼得死去活来,可胎儿迟迟不肯露头。
到最后,就连太子妃自己都坚持不下去了。
她惨白着脸,满头是汗,仿佛是用尽了所有力气攥着我的手道:
「茵茵,我恐怕是命尽于此了,可是我好恨,好不甘心……
「我本该是嫁给彻哥哥平安和睦一生的,却被霍景强掳来被锁进这四四方方吃人的东宫,茵茵,若有来世,我定要亲自杀了他报仇!」
见她已经放弃,我顾不得身份,摇着头厉声呵斥:
「不许睡!仇要自己亲自去报才痛快!
「何以等到来世,等你好了提了刀直接杀了过去以报今日所受之苦,岂不来得快哉!
「况且,你若死了,以为韩将军会忍心独活于世吗!」
我句句说得在理,许是提到了韩将军,太子妃终于又提起了些力气。
而后,我接着说道:
「你若真的死了,便顺了雪昭仪的意了,所以,我们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。
「咱们不仅要活,还要好好活!」
我的话让太子妃醍醐灌顶,最后,她撑起身,咬着牙,准备再试一次:
「好,茵茵你说的对,咱们得为了自己,好好活!」
……
孩子生下来了,是个男孩儿。
我们都松了一口气,听到孩子传来嘹亮的哭声,我、阿姐,还有太子妃,我们三人喜极而泣。
这一刻,我们不是昭仪、太子妃,而是作为女人在今日的险境中不依靠别人而欢喜,也为我们不曾放弃而欢喜。
新生儿代表的是新生。
我们望着四四方方的宫墙外,相信我们很快就要熬出头了。
13
雪昭仪想让太子妃一尸两命,可我和阿姐将他们母子从鬼门关里拉了出来。
太子妃早产又大出血,现在的身体很虚弱。
看着太子妃惨白的脸色,阿姐忽然有了主意:
「茵茵,你那里可有能让人假死的药?」
为了以防不测,我身上时常备有这种防身保命的药。
我点点头,将假死药拿了出来:
「阿姐想要做什么?」
阿姐看了看正在酣睡的稚子,又望向太子妃:
「或许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将太子妃送出府,届时娘娘服了假死药,我们对外声称您难产而亡。
「等棺木出府,就是您的脱身之时。
「只是这孩子身份特殊,恐怕要想韩将军他们一家三口团聚,有些棘手。」
走还是不走,皆在太子妃的一念之间。
太子妃虚弱地望了一眼还在襁褓中的孩子,神色复杂。
她知道,如果错过这次机会,以后就很难出去了。
她纠结了良久,最终下定决心:
「走!
「不过,走之前我得先算笔账!」
14
我按照太子妃的意思,传了她难产而亡的消息,等太子回宫后,再指认雪昭仪陷害太子妃的所有罪证。
雪昭仪把我们的路堵死了,想破了头也不会料到这个孩子居然能平安降临。
只要有孩子在,便是我最大的筹码。
「殿下,徐茵所言句句属实,若不是雪昭仪蓄意谋害,太子妃便不会死,小殿下也不会早产!
「不论是稳婆,还是门外的侍卫,皆在雪昭仪的算计之中,她这是要谋害皇嗣啊!」
接着,我又拿出了太子妃这些年来搜罗到雪昭仪肆意杀人,残害皇嗣的证据。
霍景这时才明白,原来东宫里的妃嫔的孩子为什么都早夭了,原来是有这个毒妇在!
霍景气得不轻,所有证据都在,他一脚踹向雪昭仪的胸口:
「毒妇!
「我竟不知你心肠如此歹毒!」
雪昭仪见事情败露再也没办法脱身,又开始装柔弱,博同情:
「殿下,妾身只是太爱您了啊,您不知道我每每看到那些女子一个个怀了您的孩子心里有多酸。
「殿下明明说过最爱的人是我,可您却一个又一个地纳新人进来,难不成当初的海誓山盟都忘了吗?」
霍景的女人多的是,说的甜言蜜语也数不胜数,根本记不清这话究竟跟多少人说过。
他冷哼一声,一脸嫌恶:
「贱人!孤给你宠爱是你的福气,雷霆雨露皆是君恩,没想到你竟如此善妒!
「雪昭仪残害皇嗣,德行有失,剥去昭仪位分贬为庶人,发配辛者库,无令永不得出!」
最后,霍景还表现出大度的样子,对着她长叹一声:
「念在你痴情一片的份上,便留你一命,还不过来谢恩。」
谁知话音刚落,雪昭仪便拔了头上的发簪朝他刺了过去:
「谢你个大头鬼!
「霍景,是你负我害我沦落到如今这般地步,你若不随意许诺诺言,我何苦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。
「去死吧!这都是你欠我的!」
15
雪昭仪临死前的那一簪子,刚好插入了霍景的脖颈,直击要害,霍景甚至没来得及呼救,便没了气息。
在那之后,雪昭仪也疯魔似的撞向了墙壁,最后触柱而亡。
所有的恩恩怨怨随着两个人的死在这一刻有了定局。
霍景死后,府里算是乱了套。
不久后霍景的嫡兄霍昭被立为新太子。
霍昭勤政爱民,又不贪图女色,刚即位便得百姓拥戴。
按照礼制,皇室死后她的嫔妃是要陪葬的,但霍昭却向陛下上书免了这一律令。
毕竟无辜。
不仅如此,新太子把我们安置在一处府邸中,叫我们不必流离失所。
相比之下,霍景坐这太子之位,确实是德不配位。
后来,韩将军来这里将我们接应了出去。
又一把火把我住的地方烧了个干净。
韩将军和太子妃有情人终成眷属,他们一家三口也终于团聚。
而我和阿姐大仇得报,顺便还让德不配位的霍景倒了台,也不枉重活一世。
回家路上,我看着阿姐有些羞。
其实一开始,我以为阿姐会站在我的对立面,可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,她所做的所有决定都是为了我。
阿姐见我眼眶红红的,过来替我擦了泪:
「茵茵怎么哭了?」leyuAPP
我抹了眼泪背过身去:「才没有,只是风沙太大迷了眼。」
阿姐看出了我的心思却不戳破,还故意把沾了土屑的手指往我脸上抹:
「茵茵是个哭鼻子的小花猫啦……」
……
后来啊,我问阿姐:「明知东宫是龙潭虎穴你还要去,你那不是傻吗?」
阿姐却对我说:
「薄情的男人在我这里始终不及你的万千之一。
「因为你是茵茵,我最喜欢的妹妹徐茵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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